今年3月18日,叶女士接到了江苏警方的一个电话,称她在海南博鳌银丰康养国际医院注射的3针HPV疫苗(俗称宫颈癌疫苗)是假的。处在惊讶中的叶女士,还以为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。
缓过神来的她,第二天与另5位同在海南省琼海市的受害人一起,接受了警方的笔录。叶女士回忆,当时江苏警方向她们透露,其在银丰康养国际医院注射的疫苗,可能来自吉林四平某工厂生产的未知药水。
而没有收到警方电话的李女士,在微信群里得知了这一消息,顿时感到“头皮发麻”,不断问“真的假的”,随后她拨打了12345市长热线,又拨打了琼海卫健委投诉电话,才确认了消息。
4月28日,据海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通报,博鳌银丰康养国际医院涉嫌非法接种九价宫颈癌疫苗的调查结果,明确该院存在违法进行九价宫颈癌疫苗接种行为。
通报称,博鳌银丰康养国际医院2016年2月1日取得执业许可证,2018年3月21日开业。至今未取得当地卫生健康行政部门“预防接种”门诊许可。2018年1月涉嫌非法开展九价宫颈癌疫苗(九价HPV疫苗)接种业务,总共接种人数为38人。疫苗来源及涉假问题相关职能部门已介入调查。
事件曝光后,之前与受害者联系的美泊门集团有限公司培训总监王丽娜,解散了众多“注射群”。而35名受害人又重新组建了一个“九价维权群”。据多位受害人透露,她们年龄在20岁至50岁之间,不少是海南当地的房产销售。
一名维权群成员向澎湃新闻记者提供了一份名单,在35名受害者中,有16名在2018年1月接种了第一针疫苗,有19名在2018年3月接种了第一针疫苗。群主称,35名受害人均已完成3针疫苗的注射,最晚的受害人在今年3月完成了最后一针。
去年,33岁的李女士从海南的房地产圈里了解到,银丰康养国际医院可以接种九价宫颈癌疫苗,就通过微信联系了王丽娜。李女士说:“网络上看到很多疾病的报道,加上闺蜜的妈妈大前年得了子宫颈癌,这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,在疾病来临之时,看到阿姨那种脆弱无力的挣扎,家庭为了治病的艰辛,我害怕。所以知道海南有疫苗了,而且就在身边,肯定希望尽早打上。”
而多位受害人都表示,他们接种疫苗都是通过王丽娜联系和介绍的。银丰康养国际医院的官网介绍,王丽娜有多个头衔,其中包括美泊门国际医疗整形机构明星设计总监、美泊门集团有限公司培训总监、博鳌·银丰康养国际医院医疗中心专家咨询师等。
但据受害人介绍,事实上王丽娜服务于美泊门。此前银丰康养国际医院也否认医院违法使用来路不明的疫苗,称向受害人注射疫苗的实际为美泊门,而医院与美泊门只是有医疗美容和项目合作。
天眼查信息显示,青岛美泊门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,主营经济信息咨询、企业信息咨询、美容信息咨询、美容营销策划等。美泊门法定代表人为王晓丹,名下还有青岛美泊门七月咨询有限公司、青岛美泊门六月信息咨询有限公司,和青岛美泊门三月咨询有限公司。王晓丹还曾担任海南康养方舟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,目前该公司已经注销。
官方通报中提及的青岛美伯门之家与美泊门集团为同一实际控制人。
4月28日,海南省卫健委也在通报中称,博鳌银丰康养国际医院与青岛美伯门之家美容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于2017年11月28日签订医疗美容相关业务和项目的合作协议,违法出借医疗美容科开展“医疗美容”诊疗活动。该行为违反了医疗机构管理相关法律法规。
在受害人向澎湃新闻记者提供的微信聊天记录中看到,王丽娜按照注射批次建设了多个“注射群”,还会在群中提醒受害人打针前、打针后的注意事项。此外,维权群中的受害人纷纷表示,支付的9000元疫苗费用,其中有900元是作为定金,私人转账给王丽娜的。
在事情曝光后,王丽娜曾在群中向受害人解释,“我本人跟你们一样也是受害人,现在只能等联系上美泊门王总那边或者案件审理定案后,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三十来人答复和解释”。目前,王丽娜已经失联。有传言称,美泊门负责人王晓丹与王丽娜已经被取保候审。
澎湃新闻记者了解到,35位受害人最关心的是自身健康问题,希望了解“假疫苗”的成分有什么,对身体的影响是否有潜伏期。此外,有部分受害人也提出了退款,及精神损失的赔偿要求。